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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國香織的小說總是平淡、沈靜的開場,卻在品嚐閱讀之後,才發覺越來越有味道。縱使《寂寞東京鐵塔》勾搭上了姐弟戀這種「不倫」的題材,她卻把沈重的道德和輿論壓力放到一邊,讓主題與重點放在彼此之間的那份感情上,不著痕跡的將包裹愛情的外衣一層一層剝開來,輕輕地,甚至沒注意到這種行為的存在,卻已經被氣氛感染了。
如果真的要呼應書中所說「戀愛不是用談的,是墜入的。」這句話,那就沒有所謂「我的菜」或「我只喜歡年紀大的女人」這種自我設定的先天戀愛條件。書中的兩個男主角,先說耕二好了,總是努力為自己的生活盤算,將日子的安排得滿滿的,數不盡的打工、兩個女朋友、在大學畢業前夕就開始為將來的家庭與事業作準備,一切都照規矩來,理性的面對自己。她跟結了婚的喜美子拍拖,給自己的理由是,因為中年的女人,床上功夫都特別好,比起同年紀的由美來得放蕩而狂野,總有著無止盡的慾望。所以跟喜美子見面每次都會上汽車旅館,每次都瘋狂的做愛,喜美子也愛他愛得瘋狂。但是他對這段感情,只知道有種無法擺脫的感覺,或許是愛,但是沒有辦法持續下去,總有一天會分開的,因為她的已婚、年齡上的差距、以及她情緒化的個性。喜美子對耕二來說,肉慾才是兩人在一起的理由。而由美才是適合結婚,正大光明當作妻子的人啊!

相比於透,來自單親家庭,對於婚姻、制度、理性早已不認真當一回事,愛上母親的朋友詩史,是來自一種意外,正如「墜入」的方式開始的。他崇拜詩史的聰明能幹,喜歡詩史喜歡的書,喜歡詩史喜歡的音樂,愛上所有她的事物,除了兩人總是要偷偷摸摸,避著詩史的丈夫與透的母親之外。他不喜歡每次分開的感覺,不喜歡詩史在丈夫面前總是表現成一對很恩愛、成功的夫妻。面對愛情,他有股傻勁,沒有想過為什麼不可以,以及將來怎麼辦這些事。

「不能一起生活,但要一起活下去。」

但是一起活下去不等於一起生活,詩史知道這一點。就我來看,詩史多少帶著理性的面對這段感情,面對被熱情蒙蔽而看不清楚現實狀況的人,另一方就沒有辦法不冷靜一些,她也深愛著透,卻也無可奈何的必須讓彼此隱藏起來。這段外人看來的畸戀她不知該如何是好,這已經不關單純的迷戀少男年輕肉體的事了,而是愛情與社會化過程相牴觸的時候,應該如何取捨的問題。

「非得回去不可的時刻總會來到,這才是問題所在。」

結局是開放式的,任由讀者想像。但是看完時我腦袋浮現的想法,是詩史要跟透分開了,也許我總是太不浪漫,處於宿命式的悲觀思想中。但是社會組織就是一個理性且冷靜的體制,一輩子都活在天真爛漫的國度裡不是正常而是妄想。正因如此我們才生活在父權之下、在主流控制的思想與意識形態之下。感性行事並沒有錯,但是如同走鋼索一樣,是條險路。

那麼,在冷靜與熱情之間,我們是該理性點嗎?我卻給不出個答案,就像耕二,最後卻敗在他對自己的慾望所編的理由之下,渾噩又不知所以然的面對突然間一片空蕩蕩的感情世界,只在角落發現了一些殘留的印記…啊!那是愛情走過的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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